过分依赖
22.
过度的接触。
亲密的拥吻。
都会使人大脑空白,被本性驱使。
叶修清醒过来的时候,唇边柔软的触感像是秘密花园中清润甜蜜的糖,过分的甜了。他甚至双手都插入了周泽楷的发间,表达了自己与对方同样的渴求。
Alpha的信息素已经恢复平和,无人知晓是早前波动的余韵催使这一幕的发生,还是心有所感的情不自禁。他抬眸,眸光中有一丝丝的愧疚,张口还有些许慌乱:“对不起,我……”我居然利用了标记后Omgea会臣服于Alpha命令的生物本性。
如果现在将自己满心的爱意倾诉,是否会显得自己过分轻浮?也过分青涩?他满怀纠结的想着,浑然不知这会让自己看起来,像是急于推远距离的愧疚模样。
叶修还有些懵,他分不清是因为什么,只觉心里隐秘的火忽地“嗤”一声就被什么浇灭了,激越的心跳除了不能是心动之外,好像是什么都可以,包括撒谎。他口是心非道:“你紧张什么,不就是回头回国了给哥多打点工嘛。起开,重死了你。”
周泽楷蓦地抬眸。
23.
险胜美国队。
积分制的赛制让中国队即使是赢了也倍感压力。
相比韩国队的大胜,他们起手已经输了一成。这一既定的事实,让原本轻松自信的团队气氛骤然间紧绷了起来。在与美国队的比赛结束后,就丝毫不间歇的复盘了起来。
“我们可以看到,在韩国队对阵日本的团队赛中,发挥了核心作用的,是术士。”叶修用激光笔点了一下投影,因为长时间的疲劳用眼,还带上了护眼的平光镜,“我们将团队赛,分为四个阶段,我们很清楚的看到他们的战术,是围绕着摧毁日本队的防御体系展开的。首先,团队赛的地图对日本队核心选手忍者十分不利,这使得韩国队一上来,就抓住了日本队的忍者,集火了一波,给了日本队压力……”
叶修在荣耀里,仿佛会发光一样。他一项项的罗列着他所能够观察到的细节,对各职业的了若指掌、对战术走位的深刻分析、对荣耀的一片赤诚,无一不是周泽楷对叶修的爱意中的,罪魁祸首。
周泽楷光是这般望着,都能很容易的回忆起,自己爱意实质性迸发,的,那一瞬间。
那是第十赛季巅峰之战,一枪穿云被君莫笑击毙的那一瞬间。永恒的6.5秒、永恒的APM764,一枪穿云阵亡前的一秒视野高速旋转,君莫笑持着千机伞从天而降恍若杀神。那把几乎让各大战队都头疼不已的散人神兵几经变化,最后拧成了最初的战矛,上挑、突刺。
一箭穿心。
在屏幕黑下来的那一秒,周泽楷心如擂鼓,是Alpha好强的战意,是不甘而催生出的一股渴望。
赛后周泽楷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复盘的影像分析。
他想,下一次,叶修绝对不会还有机会逆转战局。
只是没想到的是,没有机会的,是他自己。
24.
感情本就是蛮不讲理。
像是薛定谔的猫。
宇宙会在选择的那一刻起,分出了无数的枝桠——自周泽楷每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叶修的喜欢、甚至是爱意开始,就衍生出了无数个平行世界。在那些存在无数可能的平行世界里,有第十赛季后就再无交集,那份未得见过天意的喜欢最终泯为多年后的一笑而过;还有心意莽撞呈表之后的戛然而止,不论是现存的友情,还是渴望的爱情,尽管遗憾也与求不得无关。
周泽楷落在了这之间的节点,落在了还未理清、也没有余裕理清如何处理这份感情的节点。是徐徐图之?还是直截了当?
只是他性格使然了对待情感的分外谨慎,只是职业选手的背负使得他无暇规划。
明明不曾拥有,却在意识到叶修对自己毫无旖旎心思的每一瞬,失去了叶修无数次。患得患失的次数多了,他就有些怕,怕自己的瞻前顾后,会让来日方长,变成无疾而终。
Alpha是这么贪心的一个物种。
贪心到,会让周泽楷觉得,如果自己不想去拥有这么好的叶修,都是失格。
25.
澎湃的情感似是突如其来的大雨。
叶修从梦中惊醒的时候,窗外乌云密布,雷鸣电闪。
雨滴敲打在钢化玻璃上,发出了沉闷的声响,分外的扰乱心曲。
腺体微热,脉搏超速,是信息素在缓慢升高的表现。叶修呆坐在床上,他隐约的还能记起梦中有谁低沉的喘息声、炙热的躯体,还有近乎完美的下颌线处,滑落的一滴汗。半晌烦躁地“啧”了一声,赤脚下床,从酒店的安全柜中,抽出一支淡蓝色的抑制剂,毫不犹豫地对着腺体就推了进去。
注射抑制剂的滋味并不好受,分子在腺体内与促使亢奋的多巴胺螯合,形成体液包裹,促使刺激腺体的裸露多巴胺水平降低,从而掐断信息素飙升的进程——这并不好受。绝大多数AO在注射抑制剂期间会郁躁,甚至会产生生理性的身体反应,如呕吐、皮疹等。
叶修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注射过抑制剂了,一时间被难受得乱转,像是被关在了笼中的困兽。他抓起冷落了好些天的烟和火机,打开门冲到了每一楼层都单独设置的吸烟区。
26.
“咔嚓”一声,叼在嘴边的香烟被点燃。
叶修刚吸了一口,忽然间想起,在安抚Alpha信息素期间,最好减少尼古丁的摄入。周泽楷的脸,也随之突兀的出现在纷杂的脑海中,叶修急急忙忙吐出口中含着的烟雾,老烟枪也被呛得狼狈地咳嗽来了起来。
Omega咳得太厉害了,印象中学抽烟的时候,都没有这么被呛过。生理性的眼泪溢满了眼眶,泪眼朦胧中,他听到谁的房门轻轻打开,又被轻轻关上。
Alpha裹挟着令人迷醉的松柏气息,来到了Omega的身侧,他伸手抽出了叶修手里几近燃尽的的香烟,碾灭。
或许是叶修的模样太狼狈了,亦或许是周泽楷的心思又在作祟。
周泽楷想伸手给叶修拍一拍背心。
不曾想伸出去的手被叶修在半空中截住了。
Omega望过来的时候,眼眶还是红的,仿佛被谁欺负过一般,这极少示人的脆弱感恍如春光乍泄,明明Omega都应是妍丽多娇的,可在叶修身上,却奇异的半分都无。
“我的信息素影响到你了?”叶修说话都带上了鼻音。
周泽楷诚实地点头。
窗外的雨声是密集的鼓点,叶修一瞬不移地看着周泽楷,后知后觉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,甩开的同时偷偷红了耳垂。
“我刚打了抑制剂了,很快就回复平稳。”他心虚一般地撇开视线,“你快回去睡吧,明天比赛呢。”
27.
叶修也不知这心虚从何而来,他感觉自己像个恶劣的小贼。
偷了周泽楷,非常重要的东西。
28.
回到房间,艰难睡着的叶修,却是又做了另一个梦。
他梦见了十五岁之前的自己。
许多人都以为叶修不爱学习,也学习成绩很差,所以才会剑走偏锋,在那个职业选手还未成为香饽饽的时代,离家出走来玩游戏。可实际上,叶修是个成绩非常好的孩子,尤其是对自然科学,充满了热忱。在没有迷上荣耀之前,他每年暑假,都要拉上秋弟弟,去报天文的兴趣班。
十四岁的那一年暑假,北京非常多雨,隔三差五就要下一场大的,兴趣班直接不开课了。叶修就想方设法地在自家的阁楼上倒腾了一套观星设施,期盼着哪一夜的雨停云疏,能够过一下瘾。为此天天带着秋弟弟睡阁楼,还耍了小手段,威胁秋弟弟和自己一起,每晚熬到半夜放哨。
整整熬了一个暑假,都没能看到漂亮的星空。
第二日就要开学了,叶修索性也就不看了,躺在床上玩游戏机。反而是一开始不情不愿的叶秋抱怨老天不给面子。
“哥,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天文?”叶秋盘着腿,坐在木地板上。
叶修没停下手里的游戏,反手从床底掏出一本书,扔给叶秋,你自己念念。
叶秋就真的开始念了:“……宇宙的美丽在于它的神秘,根据迦莫夫提出的宇宙大爆炸理论,它诞生于正反粒子的相遇和碰撞,在历经了亿万年的连锁反应,幸存率十亿分之一的粒子,衍生出了一整片宇宙。无数的原子相聚,诞生了恒星。恒星的存在,又吸引了重物质和气体,形成了行星。而宇宙中无数的行星,又经过了亿万年,目前得知有且仅有地球一个,出现了罕见的液态水,出现了生命体,最后,出现了人类。”
叶秋念着念着睡着了。
那个问题最后叶修也没有回答叶秋——可叶修知道,他年少时偶然兴起了解到的宇宙起源,是他懵懂的少年时期,对这个世界最浪漫的认识,最后逐渐衍生幻化成他性格中的一部分,因为叶修太清楚,在广阔而浩瀚的宇宙中,所有的存在和相遇,都是无比珍贵的奇迹。
所以他最后,选择了他热爱的,荣耀。
珍惜,而又慎重的。
29.
睡得很少。
但醒来的时候,叶修没觉得疲惫。
大巴车很快就到了今日决赛的场馆,喻文州给大家进行赛前讲话,叶修就坐在最后,有一下没一下地瞥着周泽楷的后脑勺。
动员完毕,选手们都要提前上台调试,叶修则需要坐镇后方,观看着所有选手的分屏。
大家秉承着这几日的赛前规矩,挨个和领队击掌后上台。周泽楷做手操慢了,落到了最后。
今日,叶修的眸子分外的明亮,如同星辰,周泽楷看得有一瞬间的怔楞。
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,叶修就顺应自己心意地抱了抱周泽楷,轻缓而郑重的。
“专心比赛啊,哥要冠军。”
怀抱一触即离,像是蝴蝶的翅膀,抽象又温柔。
30.
我们都值得被珍惜。
因为,生来就是奇迹。
END.
宇宙大爆炸那一段,是我按照记忆里写的,有过一段时间沉迷天文学,不一定对,我不负责任的()
我觉得这篇停在这里就好了,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发展,那是他们的事情(不)